云激扬稍一凝神，已经看出董雪娥是听不下去了，而秦宜若呢，很明显这些事情也是超越了她的接受范围，她也不容易听得进，可是她忍受着，还是在听着。于是暗暗点头，接着说道：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，这件事被士兵的上级知道了，那是一个书生意气很强的人，他就很愤怒……”
董雪娥道：“这是个好人。”
云激扬顿了一顿，笑着望了萧溅雨一眼，却见萧溅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，只是平静地在听，于是云激扬不禁微微一笑，接着说道：“他就扬言要杀了这群兽兵，为受辱的女子讨回公道。”
董雪娥道：“就该这做，他是我辈中人。”
云激扬道：“可是消息一传出去，到了第二天，所有受辱女子皆被杀害……”
董雪娥不禁“啊”了一声，秦宜若轻抚胸口，没有做声，云激扬道：“知道这是为什么吗？”
他环视周围，见大家都在用心倾听，于是接着说道：“因为只要死无对证，那么从何查起？没有证据，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定官兵的罪呢？”
董雪娥道：“这就要用到我们侠义道中人了，侠以武犯禁，犯它一回又如何？如果我在场，就要这些兽兵不得好死！”
秦宜若道：“大娘，这样一来，你就要小心被通缉了。”
牟秀城道：“秦小姐说得对。”
董雪娥恨恨地道：“真气人！”
萧溅雨道：“是非对错，原也难说，很多事情都是好心没好报，好心做坏事的。”
云激扬点头道：“正是，这就跟我小时候贪玩一样，只要先生发现了我在看闲书，我就马上把书藏起来，找不到对证，就定不了我的罪，顶多被骂几句，过一阵子也就忘记了。”
萧溅雨忽然触动灵机，说道：“我明白了，如果说官府把采花贼，强奸者判重刑的话，那么他们就会把受害者杀死，这样因为重刑，反而逼出了重犯，而且还会害死无辜人命。”
云激扬赞道：“萧兄弟好聪颖。”
董雪娥还没听明白，问道：“怎么会这样呢？”
秦宜若却明白了几分，说道：“如果这种事都要受重刑，那么乐得拖人下水，要人家比自己更惨。而认罪也罚不了什么，那么不必因此对人家太过伤害了。这样反而保全了被害者的性命。”
董雪娥道：“这种事不会有人愿意碰到的，趁着我的心意，不碰到是最好的。”
秦宜若道：“正是如此，可是世界之大，无奇不有，万一碰到了，那么活着总是好的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”
云激扬道：“如果再说得明白一些，想想看吧，在犯案现场只有罪犯和被害者，我们现在再这么愤怒，再怎么有力量，除非也进入现场，要不然，被害者能做的也就只有别激怒对方了。”
董雪娥道：“真不明白，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。”
云激扬道：“试想在犯案时，肯定会碰到挣扎反抗……”
董雪娥道：“那是肯定的。”
云激扬道：“在压制反抗的同时，那是显示自己的力量，也是一个让自己全然被接受的过程，想想看，这跟什么很相似？”
秦宜若微一转念，蓦然明白了，差一点没有惊呼出来，萧溅雨却道：“那个过程，其实就是每个男人向往的，自我奋斗，被接纳，得到胜利的过程。”
秦宜若道：“难怪有人说这种事其实就是显示自我的诉求。”
董雪娥惊叹道：“怎么会是这样？”
萧溅雨道：“这也就是禁不住的原因了。规矩和本性的冲突，往往后退的就是规矩了。”
秦宜若道：“可这是两回事，就算是胜利了，也是伤天害理，为人不齿。”
云激扬和萧溅雨同时开口道：“你说到点子了。”
然后两人相对而笑，看来先前的不打不相识，到现在的分析事理，已经让两人产生了思想一致性的默契。萧溅雨微微一笑，示意云激扬先说，云激扬也含笑向他道谢，继续说道：“事实明明是欺负弱者，伤害无辜，可是在心里想到的恐怕还是，一将功成万骨枯，披荆斩棘，克服重重困难，然后成功，这是一种自我满足。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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