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 虏必有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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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沟河大概有二三十丈宽,在宋代白沟河是一条界河。围绕着这条河流,宋辽之间、宋金之间,曾经发生过许多或者可歌可泣,或者使人愤慨的战役。

    不过宋人和金人绝对不会想到,有朝一日宋人的子孙,会联合一群以金为名号,自诩女真之后的满洲人,来对付国内的起义军。

    这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,不过仔细想,北宋末年那个掘开黄河来阻挡金人铁骑,最后自己却又投降了金国的杜充。

    像这样的人物,在北宋的时候存在,那么到明季,自然也会存在。

    这些人大概都拥有一种类似的思维模式,杜充是这样想的,也是这样做的;几百年后,黄澍是这样想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在历史上这种人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点,就是当他们以君臣大义要求黄泛区的人民做出牺牲以后,自己却很快就把大义丢到了地上,迅速地屈膝投降于异族的新主子。

    而且似乎是一种巧合,历史往往证明掘开黄河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,只能令人民更加地厌弃你罢了。

    在开封掘河的三百年以后,还会又有一个人干出相同的事情来,并最终同样使得他的王朝走向覆亡。

    吴三桂没有料想到闯军骑兵的动作是这样快,如果他早早听取了马绍愉的意见,更加重视一些闯军的战斗力,那就绝不会犯下在白沟河边放跑了马世耀的失误。

    这一战虽然只是双方先头部队的一次小交锋,可是作为讨贼联军主力的关宁兵,以三千余骑追杀马世耀二千骑,居然让他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。可以说是让明军在清军面前,又丧失了几分谈判的底气。

    自从马绍愉在正月间谈和成功以后,据说京城官绅无不欢欣鼓舞,只有很少一些人出言反对,比如当时担任兵科给事中的光时亨就直斥陈新甲“引虏入关,势成海上之盟”,骂陈新甲是当朝的秦桧,是引虏入关。

    光时亨自负东林君子正人,本无什么节操,他怒斥陈新甲其实是受到了首辅周延儒的暗中唆使。

    而周延儒之所以指派这些东林君子们抨击陈新甲的联虏之策,则主要是因为崇祯和陈新甲同清军秘密谈判,这么大的一件事情,他居然事前一点都不知道!

    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自己的圣眷已经到头了啊。

    何况陈新甲主持了对东虏的和议,只要联虏之策不倒,陈新甲的地位就再不会有丝毫动摇。他想夺取周延儒首辅大位,岂非也是轻而易举?

    周延儒若真的是出于民族大义去反对联虏之策,或许还能争取到一些朝廷正派官员的支持。可惜他计不出此,到了这种时候还和陈新甲争权夺利。

    因为要戒备联虏以后,虏骑如果使用诈计攻打北京,所以现在京城已经全面戒严了起来。那些从来只存在于名册上的京营士兵们,总算也稍稍动了两步脚这还是多亏了孙传庭之前驻军昌平时,重新训练了一批京营官兵。

    京师的天气和保定等地一样寒冷,光时亨刚刚从周延儒的府上出来,他将缝在素锦上的貂裘围领紧急系在脖子上,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

    他坐上马车,对车夫轻声说:“走,我们直接去兵部。”

    刚刚在周府上,周延儒因为今天早上朝议时皇上驳斥回了光时亨骂陈新甲是“当代秦桧”的说法,对于倒陈已经产生了疑虑。

    皇上这样明显地偏袒陈新甲,事情就很棘手了。不过再和光时亨一番密议以后,周延儒还是决定再搏一搏,决心明天动员言官,全力攻击陈新甲暗和东虏,又损大明和皇上的清誉。

    周延儒知道崇祯皇帝最看重的就是“名”,所以他想只要能把陈新甲和联虏之策彻底骂臭骂倒,皇上是一定会把陈新甲踢出来做替罪羊的。

    可是光时亨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了,谁还不懂崇祯那点小心思?彻底骂臭骂倒陈新甲以后,皇上一定会找茬对自己泄愤的。

    看过今天朝堂上崇祯对陈新甲的执意回护以后,站队嗅觉敏锐的光时亨就知道周延儒已经完蛋了。而自己没有及时看清楚局面,居然充当了周延儒的刀,那样羞辱了陈新甲,等周延儒完蛋了,自己不也要完蛋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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