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月中十五日,月上柳梢头。惨白的月光将天空周围的乌云尽数驱散开,透过稀疏的树叶,洒下斑斑驳驳的影子。
树下一女子着白色轻纱长裙,桌上白玉酒壶圆润净透,杯中的美酒清冽甘美,隐约透着月亮的影儿。一双葱白的纤手轻轻握住那搪瓷酒杯,一仰头,美酒尽数进入喉中。
或热烈的辣,或清冽的甘,千百般滋味曲折环绕,终落入那人腹中。
紧接着,她干脆舍弃酒杯,提起酒壶,微微倾斜,酒便落入一张小口之中。她双目微合,喉咙却不停的吞咽着。
不多时,随着啪的一声,那双眼蓦地睁开,没有醉酒的迷离妩媚,有的只是千里寒冰般的凄凉的冷漠。再看时,眼角已然溢出一滴泪。
洛寄瑶踏进院子,第一眼便瞧见豪饮的柳怜珊。月光映衬下,愣是把这豪迈的动作变得娇艳动人起来。她看愣了,那人分明透着慢慢一股子悲伤,偏偏独坐庭前,无人对酌。
她疾步走过去,夺下女子的酒壶,自顾自坐下,将眼前的酒杯斟满,一饮而尽。
“这不是洛大公子吗,怎么也在此处?”
“怜珊,你今日有些不同,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,你说与我听罢,这样心里会好受些。”
柳怜珊认真的盯了洛寄瑶半晌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,”哪有什么不快之事,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,与其沉迷于那些,还不如夜夜笙歌,快意人生!”
她更加迷惑,担忧的看着这个仙一样的女子,”真是这样,你又何必一人在此?”
“寻常人我不愿与他同桌,幸好你来了,来来来,我们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!”柳怜珊拂了拂袖子,替她又倒了一杯酒。
哪有什么不开心?只不过今日是父亲被流放,家散人亡的日子;只不过是自己眼睁睁看着父亲受无妄之灾,只能被迫卖进青楼而已。
人生及痛之事,莫过于此了。
想着,柳怜珊不顾洛寄瑶的阻止,又是一坛子酒下肚。
“怜珊,你醉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洛寄瑶看着脸色发红的柳怜珊,伸手欲将她扶起。
“我没醉!我告诉你,寄瑶,我爹,他本是五品官员。我自小没有受过什么苦,也未曾见过外面人的心狠手辣,我一直以为这样和乐的日子能够继续下去。”
洛寄瑶心中一惊,柳怜珊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,之前见她言谈不凡,果然出声并非寻常人家。
“可惜,他被奸人污蔑构害,全家几十口人,一夜之间,一直文书,便要流放边邑。而我,父亲不想让我跟着他们担惊受怕,便将我送走。树倒猢狲散,人心不古,我被人迷晕,醒来时已经在这里。”
她竟有这般曲折的经历,洛寄瑶心中暗叹,原来都是和自己相似的苦命人,难怪她为人冷漠,原是早已经对人失望。
柳怜珊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后来的事,不觉间倒在桌上睡了过去。
洛寄瑶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清秀的侧脸,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,也是这个时候,她告诉自己,这就是她此生最重要的朋友。
一夜安睡。
清晨,柳怜珊揉着发痛的头缓缓走到聚德庄。
“怜珊,昨晚睡得好吗?”洛寄瑶笑着迎上去。
“昨晚?”
“你喝了好多酒,不记得啦?”
柳怜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,”我记得在喝酒,但后面的事情都忘了。是你把我扶回房间的吗?”
点点头,看来她也忘了自己说过什么。
“今天的演出可以吗,要不回去休息吧?”洛寄瑶拉开话题,不想让她难堪。柳怜珊笑笑,”没关系的,我可以。”
一段乐声起,台下一如往常的座无虚席。随着一阵喝彩声,眼神流转,挥舞跳动间,新的演出又开始了。
动作行云流水,柳怜珊已经完全熟悉演出的内容,在台上挥舞自如。
忽然,她的眼睛抓住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。
那人挤在人群之中,由于个头不够,一直动着身体想要看清台上的情况,而周围的人又怎么愿意,亦人挤人,将那人的脸都憋得有些红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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