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7 向前,向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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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席森神父感受到了,自己正在膨胀。在那宛如永无止尽的膨胀中,“自己是谁,自己来自哪里,自己要到哪里去”这些问题的答案正在以一种感受‘性’的方式于“思考”中变得清晰。他已经无法观测到自身的存在,他觉得这是因为自身的存在方式已经超出了自己固有的观测这是由“思想”决定的,愚昧的自我无法对自我进行高度的观测但是,他仍旧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。即便如此,这种感受‘性’在达到一个峰值后就出现模糊的迹象,并不是回落了,而是模糊了,就如同越走越远,结果连背影都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轮廓。

    我是“席森”,但“席森”只是一个名字而已,这个名字所原本涵盖的所有意义,无法被“我自己”完全观测,完全领会,因为这个名字所包括的并不仅仅是物质的存在方式,再加上意识上对“自我”的考究和认知也不完全。个体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假象,席森神父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强烈地意识到了这一点,因为,“万物归一者”这个恶魔变相听起来像是一个个体,但其实到底是不是呢?席森神父觉得不是,这种感觉是在他主动投入万物归一者之中,利用万物归一者的视角去感受到的。

    人和万物归一者的形态相差不计其里,其观测和认知世界的角度也有着巨大的不同,席森神父觉得自己正在变形,并且也明白过来,这个过程一定是爱德华神父也曾经感受过的爱德华神父最终失败了,自己可以成功吗?席森神父只能从感‘性’的角度获得信心,却无法从理‘性’的角度找到任何证明自己可以成功的证据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在这个过程中,万物归一者就像是被注入了火焰的油湖,那巨大的体量转眼就全都燃烧起来,迸发出强大的力量,在席森神父尚未彻底失去的自我的推动下,向最终兵器999发出咆哮。攻击方式不明,机理不明,席森神父完全不明白万物归一者到底是如何攻击最终兵器999的,万物归一者只是按照其固有的方式运神作书吧着,席森神父明白自己的神作书吧用,就是为它指定了一个确切的目标,并充当了点火和助推的火焰。

    “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要到哪里去?”这样对自我的终极拷问,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“我是席森,我走在我的道路上”这样表面的话语就能够通行的了,席森神父觉得自己很可能必须回答“席森是什么,我是什么,道路是什么”等等更具体的思哲问题。

    在他所知的所有思辨哲学和神秘学中,“我就是我,我思故我在”之类的回答近乎万金油,也充满了一种趋向‘性’,无论是哪一种哲学,哪一种思想,对于“我”的回答,终究都会回到同一个答案中,仿佛那便是终极的答案,哪怕那是模糊的然而,在万物归一者中,想要保持自我,想要确认自身意识的独立‘性’,如此模糊的终极答案是不行的。

    因为,如果“我就是我”成立,那么,在这个无拘无束又‘混’‘乱’无比的万物归一者之中,“我不是我”就同样成立。如果“我思故我在”成立,那么,“我思故我不在”也同样成立。但是,万物归一者既然拥有一个明确描述其存在‘性’的名字,那便从一定程度上意味着,它的存在并不是“无限”的,它必然有一个至少是概念上的轮廓,对其进行束缚和收缩,以让它成为“万物归一者”,而不是成为“万事万物”。

    爱德华神父当初将这个理论上存在的恶魔变相提前命名为“万物归一者”,这个名字的字面意义也是不容忽视的。

    因此,在万物归一者之中,“我就是我”和“我不是思故我在”和“我思故我不在”看似矛盾,但却必然有一个统一的基本点,这个基本点确保了万物归一者表现得如此‘混’‘乱’无序的同时,又不会让自身存在的那个概念上的轮廓真的解体,变成“万事万物”,亦或者变成“一无所有”。

    席森神父觉得自己必须找到这个基本点,才能够真正和万物归一者结合,亦或者,至少确保自我不会被万物归一者彻底侵蚀,然而,他无法想出来。这个哲学问题已经超过了他曾经学过的所有知识,也超过了他能够基于自己已有的知识,自行寻获答案的能力,他只是一个神秘专家,而不是一个哲学伟人。不,即便是哲学伟人,也未曾用明晰的话解释过这个问题,如果有的话,那毫不疑问会被视为终极之学问而流传下来。所有的伟人,只是用了语焉不详,仅能意会的方式,留下一些模糊的字句让人陷入深思之中,但是,在这些语焉不详的背后,是否也意味着,他们只是“感受到了答案”,却也没有能力“说出答案”呢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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