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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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我顿住了手中的笔,好笑的看了看坐在一旁边的秋水,他疑惑的看着我,眼神好像在质问我为何停下。

    “HN头偷小孩?哈哈,我奶奶也给我讲过,致使我童年时候一直不敢和HN人说话。”

    秋水笑了笑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……其实他们没有想过,大人随便的一句话,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……别说这些了,我们继续吧?”

    我向秋水道了歉,很抱歉打断了他,他却只笑了笑,又重新组织一下语言,继续讲故事,语调平缓,没有丝毫波动,就好像诉说的,是别人的故事……)

    1970年9月1日

    在彩霞的期盼,与秋洪的忐忑中,他们还是被秋才元送进了清河口小学,一座刚刚兴建的、朝气蓬勃的小学。

    彩霞怀揣着兜里的四块钱,拉着弟弟的小手,紧张的向学校的方向走去,一段只有五分多钟的路程,却是姐弟两人生中走过最漫长,不安的路,不是因为路有多难走,而是因为兜里那四块钱,和书包(破布缝的单肩包)里的三支铅笔。

    四块钱,对于当时的小孩意味着什么?我无法理解,只是听秋洪说过,那时秋才元一个月工资是二十八块钱,蒋月华只有十九块,除去要给家乡老七寄去的二十块钱和姐弟两上学留下的五块钱,剩下的,就是一家四口的花销。

    为了多赚些钱,秋才元祈求工友们一起用废旧材料帮他做了架缝纫机,就是那种底下有踏板的缝纫机,这架缝纫机,至今还留在秋水家中,纵使没人会使用它,可它还是父辈留下的对童年的记忆。

    白天彩霞和秋洪在学校上学,中午在学校里吃一顿,秋才元和蒋月华则在上班,两个大人四点多下班,小孩则是五点多下学,时间总是错开,秋才元和蒋月华下了班,就会先把饭菜做好,自己两口子勉强对付一口,就着急忙慌的带着缝纫机出门,他们,要赶在天完全黑完之前,多挣点钱。

    童年,对于每个孩子来说,都是不可磨灭的,彩霞与秋洪也是孩子,这条也适用于他们,我曾经问过秋洪,童年对于你来说,映像最深刻的是什么?

    秋洪总会默默的点上一支烟,缅怀的说着,对他来说,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饥饿,那种深入骨髓的饥饿,还有就是贫穷,不过贫穷并不深刻,因为那时候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见得多有钱,也没什么可比的,饥饿……在秋洪看来其实很好解决,他告诉我,他最拿手的就是上树掏鸟蛋,下河摸鱼,童年时光,他总是旷课,跑到野地里去找鸟蛋,给自己的姐姐,而自己的姐姐,总是那么热爱学习,帮自己写作业……

    我突然明白了,秋彩霞为什么时至今日也不吃鸡蛋,记得我年幼时,她看着我剥给她的鸡蛋泛着恶心似得说了句。

    “我不吃,萌萌乖,你吃吧,小时候姑姑吃多了,现在打嗝还是一股子鸟屎味……”

    时间,对于大人来说,很难熬,但对于孩子来说,却过得很快,一眨眼间,秋洪和彩霞就该上初中了,而经过几年的拼搏,秋才元一家,也如愿以偿的住进了化工厂家属院里,那里,新建了一批房子,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厂里的员工,算作福利,只是整个厂,都是有名额限制的。

    要说这事也碰巧,当年分配房子名额的领导,是秋才元的老乡,秋洪只知道,有天晚上,秋才元提着一大包东西去了那个叔叔家,没过几天,秋才元就欢天喜地的告诉他们,他们家可以去住水泥房子了。

    乔迁那天,正是秋洪上初一的那天,具体是哪一天,他记不得了,只记得那天他过得迷迷糊糊的,仿佛置身于梦幻泡影中,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,他有些恐惧,恐惧这一切真的是梦,所以那天他总是走神,记忆也不是那么深刻。

    秋才元一家搬走后,原本的旧房子,被蒋月华送给了刚搬来的熊家,熊家,是蒋月华的老乡,也是逃荒过来的,只是他们家更可怜,媳妇是个瘫子,丈夫靠拉板车养活底下三个孩子。

    十九中学,初中,在那里,秋洪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攀比,也第一次知道了,什么叫做自卑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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