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军大营。
黄太吉大帐。
范程被人抬着，浑身是血的进来。
范程血透衣衫，尤其是四肢，血迹斑斑，脱搭着，很明显是被人打断的，而且不难推断是谁。
黄太吉神色大变，急声道：“快传太医！”
范程虚弱的抬起头，脸都是冷汗，发丝沾满了脸。
他看向黄太吉声音细微的道：“大汗，臣有话对你说。”
黄太吉心里也恼怒异常，却很关心他的伤势，道：“不用说，先养伤。”
范程是个人，能撑到现在算是不错的了，挣扎着昏了过去。
黄太吉送走范程，招来济尔哈朗，代善。
两人听说范程被打断四肢，都面色凝重，孙承宗这是更加明显的挑衅了，逼迫他们攻城。
济尔哈朗皱眉道：“大汗，不能攻城，填五六万人也未必能攻下。”
代善看向黄太吉，不同意的道：“若是这样撤兵而走，对我大金的士气打击太大，而且日后还能继续南下吗？岂不是任由南蛮子做大？”
黄太吉沉默不语，宁远城自然不锦州城好攻，若是要五六万人的代价入城，这个代价他付不起。可若是这样走了，他又极度不甘心！
济尔哈朗能明白黄太吉的处境，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。
孙承宗将宁远，锦州打造的如铜墙铁壁，尤其是那火器，威力惊人，根本没有办法破解。他们的粮草只够五日了，不早日脱身，会越陷越深！
只是代善说的对，这样走了，对他们大金无往不胜骑兵，打击会很重，会产生畏战之心，这是大忌！
代善也能明白黄太吉的犹豫，沉吟一阵，道“不若试探一番，然后再找个借口，撤军是。”
这自然不是黄太吉想要的，他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定他后金大汗的地位！
三人商议良久，还是没有一个好办法，战不得，退不得。
一个亲兵突然进来，跪地道“大汗，范大人醒了。”
黄太吉也想知道范程在宁远经历了什么，起身道：“走，咱们去看看范卿。”
范程躺在软床，浑身已经清理了一遍，四肢被绑着的严严实实，脸色苍白，双眼还残留着心悸。
一见黄太吉进来，他挣扎要起身，黄太吉快走两步，道：“先生躺着便是，本汗听着。”
范程歪头看了看，语气虚弱的道：“还请大汗屏蔽左右。”
黄太吉神色动了动，对着一干亲兵，太医挥了挥手。
一干人退到账外，只留下黄太吉，济尔哈朗，代善三人。
范程动了动干裂的嘴唇，看着黄太吉道“大汗，孙承宗说，若是大汗半个时辰内不攻城，将莽古尔泰，豪格，岳托等人的人头悬挂在城门。”
黄太吉三人脸色登时微变，豪格是他儿子，岳托是代善的儿子，莽古尔泰更是四大贝勒，以现在的地位来说，黄太吉还高！
这些人几乎都独掌过一旗，要是他们的人头被悬挂在宁远城，八旗只怕会疯掉！
再想不攻城，也由不得他或者代善，济尔哈朗了！
代善与济尔哈朗也脸色阴沉着，这是在逼他们攻城！
同时心里又有些慌乱，向来只有明军怕他们攻城，什么时候轮到明军赶着逼着他们攻城了？
范程看着黄太吉三人的脸色，扯了扯嘴角，又道：“下令打断我四肢的不是孙承宗……”
黄太吉三人又是一怔，问道：“不是孙承宗，那是谁？”
范程脸庞抽搐一番，心里忧惧难解，看着黄太吉，又看代善、济尔哈朗，一字一句的道：“明朝皇帝。”
话音一落，大帐内落针可闻。
三人都是双眼大睁，直直的盯着范程，仿佛要一口吃下他！
过了许久，黄太吉沉着脸，无认真的道：“范程，你可看清了？”
代善与济尔哈朗也向前走了几步，双眼一眨不眨，甚至右手握住刀柄，似乎要范程一个回答不好，要砍了他。
范程脸色苍白，神情不慌不乱，微微点头。
黄太吉看着范程点头，单手负背，缓缓转身，背对着几人，看向右侧的大帐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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