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两点半，市委书记姜博晨眯着眼睛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，正在一口口地吸着烟，飘渺的烟雾之中，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。
几分钟后，他把烟头掐灭，丢进烟灰缸里，摸起桌上的文件，慢慢地翻阅着，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，就把文件丢在一边，站了起来，走到墙上的冀东地图前，用手指在渤海的地界内画了个圈，轻轻点了点，凝视半晌，就背着手，走到窗边，眺望远方。
轻轻叹了口气，姜博晨收回目光，转身坐下，摸起签字笔，在白纸上奋笔疾书，足足写了七八百字，才把笔丢到旁边，拉开抽屉，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，把那张纸装了进去，细心地缠上封口的白线，抬头喊道：“黄维，进来一下。”
黄维推门进来，快步来到办公桌边，恭敬地道：“姜书记，有事？”
姜博晨微微一笑，把档案袋丢在办公桌上，轻轻向前推去，有些疲惫地道：“黄维啊，把这份资料给刘书记送过去。”
“好的。”黄维摸起沉甸甸的档案袋，却没有离开，而是站在原地，皱眉道：“姜书记，您的气色不太好，是不是先休息下？”
姜博晨微微一笑，喝了口茶水，放下杯子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，轻声道：“没什么，昨晚睡得迟了些，精神有些不济，黄维，先坐下，我们聊几句。”
黄维‘嗯’了一声，拉了椅子坐下，轻声道：“姜书记，张书记已经从省里回来了，外面的谣言不攻自破，这几天已经安静许多了，您不必太过担心，相信，情况很快会好转的。”
姜博晨摆了摆手，嘴角浮上一丝苦笑，淡淡地道：“不谈那些了，黄维，你在我身边工作已经有四年时间了，一直都很辛苦，说起来，还真要感谢你啊。”
黄维微微一怔，有些茫然地道：“姜书记，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姜博晨轻轻摇头，把身子向后仰去，摇动着转椅，微笑道：“上午和市委组织部打过招呼了，周三上午，就让林副部长带你去县里报道，那里环境很艰苦，情况也比较复杂，要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黄维笑了笑，点头道：“知道了，姜书记。”
姜博晨眯了眼睛，似乎陷入沉思之中，半晌，才摸了摸头，轻声感慨道：“我也要走了，渤海这边的事情，再也不管了，以后有什么难处，可以去找刘书记，他会照顾你的。”
黄维愣住了，怔怔地望着姜博晨，悄声道：“姜书记，上面有消息了？”
姜博晨点点头，用手指轻轻捏着额头，黯然道：“黄维，你是知道的，婚礼那天，我没有去参加，姜波那孩子，都被他晓芬阿姨宠坏了。”
黄维转过头去，望着墙上的一幅字画，艰难地道：“姜书记，其实，我没有怪姜波，而且，映岚和姜波在一起，应该会很幸福的。”
姜博晨叹了口气，摆手道：“不用安慰我了，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合适，一个还没回来，一个就已经走了，这种捉迷藏的游戏，玩不了多久，姜波这孩子，就是不听劝告，一意孤行，结果害了三个人。”
黄维沉默下来，半晌，才抬手搓了搓脸，苦笑着道：“也怪我，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，姜书记，您也不必再耿耿于怀了，一切向前看吧。”
姜博晨闭上眼睛，摆了摆手，轻声道：“到了县里，记得好好干，不要让人看笑话。”
“放心吧，姜书记。”黄维笑着点点头，摸起桌上的档案袋，转身走了出去，出了市委办公大楼，站在台阶上，只觉得阳光异常刺眼，竟有些不适应，就拿手遮住脸，摇了摇头，向后院走去。
几分钟后，进了纪委青灰色的大楼，上了三楼，他敲开了刘梦寒的办公室，微笑道：“刘书记，您好，姜书记让把这份资料送过来。”
刘梦寒挂断电话，把手机丢到旁边，笑着招手道：“黄秘书，快过来坐。”
黄维忙走了过来，将档案袋递过去，轻声道：“最近几天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，姜书记的心情非常不好。”
刘梦寒会意地一笑，叹息道：“他是市委书记，事情很多，忙起来肯定影响心情的，可以理解，黄维，听说要到下面做副县长了，几时走？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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