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章 金钥匙与破箱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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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雀山县是一座靠近荒山的小县城,一处似乎被时间遗忘了的区域。在新世纪的第十七个年头,这里依旧保持着上世纪的模样,没有高楼大厦,没有百货商场,更谈不上什么商圈。

    即使是县里最繁华的街道,有的也仅仅是一家破破烂烂的网吧,一家山寨的洋快餐,一家勉强可以住人的小旅馆,以及一家门可罗雀的文身铺子。

    小县城今天来了一个穿着厚重风衣的高大外国男子。他立起领子,遮挡住大半面庞。头上戴着与时代脱节的黑色礼帽,像是从狄更斯笔下世界穿越过来的。

    这人出现在文身铺子门前,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眼招牌——雀笼文身。外国人的脸上露出笑容,似乎找对了地方。

    店铺内,年轻的店主卓尔与他的损友张良透过大门玻璃看着这个外国人,神情紧张。

    “卓尔,你上学时候英语还挺好的吧?现在你店门口来了个特么的外国人。你虚不虚?”

    店主卓尔看着窗外吞了口口水,用力点头,他当年上学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。

    “对我来说,外国人跟外星人没啥区别,咱还是祈祷他赶紧走吧,他可千万别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你不要这个客人啦?”张良看了眼店内斑驳的装潢,“你不是说想要弄钱把店修整一下么。外国人都傻,你兴许能讹上一笔呢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讹?我一个文身师傅,又不是搞电信诈骗的,我讹谁去?”

    “把小丽叫来,勾搭那老外去对门旅馆开房,咱们来一出仙人跳。你觉得咋样?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?我觉得小丽她爹能一棍子打死你。”

    就在卓尔跟张良坐在店里胡侃时,那个在门外戳了良久的外国人推开门,与深秋的冷风和落叶一起进了店内。-

    “你是卓尔吧?”外国人看着卓尔,开口便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,“我是你爹的朋友。几十年前我跟他借了点东西,约好了今年还给他。可我找不到他人,眼看着时间快到了,只好把东西送到你这里。如果你见到你爹,请替我转交。”

    听着外国人的发言,卓尔跟张良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“你找错人了吧?”张良拧起眉头,“卓尔他压根就没有爹。”

    卓尔点了点头,附和道:“我是孤儿,爹妈都没有。你是不是弄错了?”

    外国人没有理会二人,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,递给卓尔。那钥匙一眼望去便知是纯金打造,女性食指那般大小,拿在手里更是沉重无比。

    卓尔虽不见钱眼开,却也被这黄澄澄的物什搞得眼热,心中升起一丝‘将错就错’的想法来。在他的道德感战胜贪婪欲望之前,那个外国人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,消失在街尾。

    外国人走远后,张良兴奋的摇晃着卓尔的肩膀,“看吧看吧,老子没说错吧。外国人就是傻。快,把你这破店关了,咱们去城里的金店问一问。好家伙,这把钥匙这么沉,最少半斤,那可是几万块呀!”

    卓尔拿着钥匙,看着钥匙的尺寸以及其上简单的齿纹,总觉得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“我爹……那人可能真的认得我爹……”

    张良见好友这模样,用鼻子发出哼声,“认个屁,别白日做梦了,你还想跟你爹团聚不成?别忘了,二十五年前你被你爹装在一个破皮箱里丢到警察局门口。要不是我爹执勤时酒喝多了,出门尿尿,你早就憋死在皮箱里了,是那泡尿救了你。走走走,咱们去车站,进城把这金子卖了!”

    张良抓着卓尔挂在衣架上的旧外套,拖着友人往外走。卓尔则是把他的手打开,若有所悟似得询问道:“老张,你刚才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啊?我说进城卖金子。咋啦?”

    “不是这句,前面。”

    “前面?我说你憋死在箱子里,我爹尿尿,二十五年前…我还说啥了?”

    “对!”卓尔一拍大腿,“就是那箱子!”

    作为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,卓尔一直留着当初那个装着婴儿时期自己的皮箱子,保存的还不错。皮箱子有一个坏掉的大号锁头,锁孔的大小与这把金钥匙完全一样。

    “怪事儿了,那么破的一口箱子,怎么配得上这把纯金的钥匙?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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